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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皋堂

诗云: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天外。。。

 
 
 

日志

 
 

八卦滩-第二十九章(3)  

2013-11-30 09:20:24|  分类: (长)八卦滩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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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们在禅房里头说笑,外头这阵热闹起来了。董玉洲跟唐家林带那帮花子,成群结队拥进寺里来。这些人连扛带抬的,小门走不下,董玉洲叫守门和尚把大门敞开来。这下畅快了,花子队一拥而进,没多会子,前头两进院子挤满满当当的。屋檐下头,钟厅鼓厅,香炉底下,大殿前头,甬道两边,凡是平整落头,不是堆上家什,就是铺上铺盖,满眼全是人,连插脚落头都没得。落后了几个冒失鬼,想往大殿里头挤,唐家林跟和尚前后吆喝,好不容易把他们撵出来。

见人安置差不多了,董玉洲跟唐家林打声招呼,带顺子上后头斋房去看伙食。斋房在东首内院里头,几个和尚围着露天一口三人合抱大铁锅,有添柴的,有抄铲子的,忙的不亦乐乎。

看见董玉洲,斋头笑呵呵迎上来说:“七老爷,你老放心,足够他们吃的。荒年时候,煮一锅粥,三四百人都吃不清哩。”

董玉洲问道:“有没有菜哇?”

斋头指着厨房说:“有哇。萝卜烧豆腐,素油青菜,都素净净的。”

董玉洲没往里去,左右看一圈子,转身上禅房。

听见前头吵吵嚷嚷的,程正铎跟智信和尚在禅房坐不住,一起出来看究竟,跟董玉洲正好撞路上。寒暄两句,智信指着外头问道:“这些人,都是南通那边过来的呀?”

董玉洲说:“嗯,多数是栟茶、富安那边的。不过也有草堰的,草堰应当属泰州吧?”

程正铎说:“从盐场来说,都归泰州盐运分司管。不过栟茶跟富安,地皮都在南通地头上。南通那边,废灶兴垦动手早。这些灶户,一不会种粮,二不会种棉,废灶兴垦,迟早饿死得了。加上张謇又是姜欣然老师。他去招人,张謇笃定帮他说话。”

智信问道:“这些人是姜欣然找来的哇,他怎没跟一块来的呢?”

董玉洲说:“人太多了,船坐不下,分两拨过来的。他在后头哩!”

又过十来天,姜荣那拨人才到板浦。等他们到这块,先来那拨人,早陆续上丰乐滩去了。滩上现盖房子来不及,临时都住芦席棚子。姜荣把人先安置到大寺,又在大寺里吵闹好几天。等那边新棚子搭起来,再陆续把这些人送过去。在外头奔波几十天,这下总算捞得回家喘口气了。

将到家,杨婉罗就告诉他一个坏消息:“朱大嫂子上吊了。”

姜荣一惊:“多会事情?”

杨婉罗掰着手指头说:“十天头吧。”

见她脸色没变,姜荣估计人没事,心下稍安。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:“人呢?”

杨婉罗说:“好歹扳过来了。”

姜荣说:“我得去看看。”

杨婉罗见他失张失致那样子,后悔自己多嘴,嘴撅多高说:“明天的呗。她又跑不了!”

姜荣说:“这事怪我,没早丁替她想法子。还好没出人命!”

他出来时候,天龙眼乌了。走在路上,姜荣盘算,说不定在朱家还能见到朱佩芳哩!心里一阵高兴,脚步也快了。到朱家,没见到朱佩芳,倒有个不认得女人在屋里头。那女人也认不得他,横在门口不给他进去。

朱家小小子眼尖,过来拉那女人说:“我小姨呀,他是我六表叔哦!”

那女人瞪起眼问道:“好人坏人哇?”

姜荣“卟哧”一笑。只听小小子认真答道:“他对我家顶好的。”那女人这才把身子闪开来。

姜荣直哧走到里屋,迎面扑来一股酸臭味,差丁把他呛着。他定神看看,屋里原先那些家具全没得了,就剩一张空床,一张破矮凳子,上头有只破碗,盛半下黑乎乎汤药。床底下空荡荡,马桶皆看清楚的。再看床上朱大嫂子,瘦的都不成人形了。原来圆鼓鼓胖脸,全瘪下去了,变成两个洼心塘子。姜荣心里不由一酸,连忙揉眼。

朱大嫂子听见动静,慢慢睁开眼来。看见姜荣,她还想爬起来。姜荣连忙叫她莫动,关切地问:“大嫂子,你怎样哇?”

朱大嫂子有气无力说:“还能怎样哇?就剩口气咧,今年寒估计熬不过去了。他六表叔哇,看在你老表份上,往后,侄儿侄女的,拜托你多照应丁个哦!”

正好那女人进来了,听见这话,大声说:“我大姐姐哦,说什么晦气哇!你早着哩。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
姜荣不晓得该说什么,朝她望望。朱大嫂子说:“这是我娘家妹妹。她尽说好听话宽慰我。”

姜荣想起她将才拦他那样子,横眉竖眼的,不由好笑。朱大嫂子问他:“你笑什么的?”

姜荣说:“将才,她还不给我进来!”

朱大嫂子叹口气说:“她认不得你欸,把你当成追债的了。”

姜荣问道:“那些人还来追哇?”

朱家小姨插嘴说:“嗯么哩,成天跟催命鬼似的。要不,我大姐哪能这样子哇?”

姜荣听懂她说什么子,心头一阵难过。朱家小姨还嘴吧吧说个不停:“跟这种男人,实实倒头鬼哇。你看看,家里能卖东西,全卖得了,就剩空空荡荡这几间破屋,还整天催你不安生。尤其那个独眼龙,每回来,都把小鬏吓突突哭。这哪是他……人过日子哇!偏偏那倒头缩头乌龟,顶而今,连影子也不露一下子。自己蹲外头逍遥自在,把女人小鬏留搁家活受罪。这种男人,到底是不他……人养的哇?”

姜荣还没答话,忽听外头有人答腔说:“他小姨哇,怎又骂这话的呀!我大哥不是东西,你骂他就中咧,莫把旁人卷上哇。我们又没得罪你!”

这声音又清又脆,姜荣听见,心头一喜:她总算来了!

眨眼间,打外头进来一人,上身毛蓝褂子,下头黑布长裙,胳膊上挽只元宝篮子。她把蓝布头巾摘下来,露出一张白里透红俊脸,正是朱佩芳。她唠唠叨叨走进来,猛然看见屋里坐个男人,“哎呀”惊叫一声。等看清楚那人是姜荣,这才转惊为喜说:“哎呀,是你呀!吓死我了。听我家大成子说,你上南边去了。多会回来的?”

姜荣说:“从南边回来有几天了。又把人送到圩下去,今天才回来。”

朱佩芳心疼说:“才回来你就上这块来,不蹲家歇歇哪?”

姜荣说:“这不听说大嫂子有事了嘛!歇也不踏实,不如过来看看。”

朱佩芳叹口气说:“你呀!我大哥摊上你这样好朋友,命实在好。”

朱家小姨奇怪地问:“不说老表的么,怎又变成朋友了?”

朱大嫂子说:“是拐头亲。”

朱家小姨“哦”一声,朝姜荣多看两眼。

朱佩芳给大嫂子送吃食来的。见姜荣在这块,她不慌拿饭,把篮子搁窗台上,先过来坐床边子,陪他们说话:“听说大成子他师傅――那个姓丁的,还有汪大柱,皆挨官家判坐十几牢?”

姜荣点点头:“贩私盐是重罪。幸亏他们这趟数量不多,要不,命皆未必保得住。”

“我乖呀!”朱大嫂子跟小姨皆吓的浑身发抖。

姜荣盘算,只有帮他家还清帐,这一家老小才能过上安稳日子。这一阵子,为预备丰乐滩那边修堤挖盐池子,公司采购不少砂石、木料伍的,有从盐号支的,有从钱庄代支的,来来往往多少笔款子。从这中间,能不能挪丁活钱出来,把朱家帐先还上?

这话一出口,朱大嫂子两眼立马放光了:“真的哇?那真谢天谢地了。”

姜荣还要说什么,忽然看见朱佩芳朝他直使眼色,便换句活话说:“我试试看,成不成还两款哩!”他从身上掏一把钱出来,放搁床头:“这钱,先买丁吃的。”

说过,就起身出来了。在院子里头站站,见朱佩芳没跟出来,门口又人来人往的,他只好先回去。

回到家,想起朱佩芳朝他使那眼色,姜荣百思不得其解。过后几天,一直忙东忙西,也没捞到找朱佩芳问问。这话,又不好叫大成子往家代,姜荣一直鼓囊好多天。转眼天冷了,进入冬闲季节。这时节,不论是庄上佃户,还是圩下灶丁,各人全在家闲着,伕子一抓一大把,最适合挑河铺路。德沃斯应姜荣邀请,把海门那边工程暂时交给徐生茂,风尘仆仆赶到板浦,要在埒子口帮姜荣修筑一条最好的海堤。董家从自家庄上挑出二百来个庄稼汉,又从圩下挑出百十个灶丁,陆续发往丰乐滩。滩上还有前一阵子打南边来那帮人,都在滩上没活干。这些人里头,男人上河工,女人正好帮忙做饭。有这么多人,开工足够了。材料也预备差不多了,这阵子,往圩下货船整天源源不断。待工地一开工,姜荣就得住圩下去。一到圩下,他就没空、也没法再来捣腾钱了。没得钱,就没法替朱家还帐。还不上帐,朱大嫂子恐怕连今年寒都未必能熬得过去。看眼色,朱佩芳似乎不想让他代朱家还帐。她什么意思呀?朱治平是她嫡亲哥哥哪!她怎能不愿意有人帮她亲哥哥呢?莫非,这里头有什么隐情?姜荣想来想去想不通。眼看没得天数了,他顾不上什么流言蜚语,下决心亲自上陆家走一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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